【小婕】轉學

昨晚老公決定：立刻轉學。

他的理由是：功課事小，孩子的品格教育比較重要，現階段，老師都需要家長和學校協助，怎麼協助我們輔導小婕呢？

聽起來是有道理。

今天他也以難見的效率去原先學校問，可以轉回原來班上嗎。學校答案是OK，所以他接著去找小叔拿戶口名簿，要將小婕戶籍轉到原先學校學區。



當初轉學，搬家算是催化劑，真正原因是原先學校三年級時是代課老師，比較多科目是科任，造成孩子跑班狀況很嚴重，甚至因此午餐時間被壓縮成別班的一半。這些事情小婕回家都不會說，是幾個全職媽媽，常常到學校看到問題後，召開班級家長會說明，我們才清楚。同時，代課老師任期只有一年，雖然代課老師算認真，可是升上四年級孩子勢必適應新老師。同樣換老師，我們當初想得很簡單，那就直接換到離家近的新學校。孩子的適應能力、學校的風評當時我跟老公都輕忽的覺得OK！



辦轉學時，我只希望可以轉進女老師班級，學校給我答案是四年級全部都是女老師。因此就放心的讓學校安排。沒想到又是一個認真的代課A老師，而且就在期末，又換一個代課B老師，短短二週，再換到現在這個剛退伍的C老師。



小婕跟A老師感情不錯，每天上學也都很開心。只有一次，老師在聯絡本上寫，小婕答應帶Disney的東西給班上午五位女同學，問我知情嗎？我當然不知情，詢問小婕後，是小婕每天午餐都會從家裡帶一包拌在飯裡的香鬆，包裝是Disney的圖案。如果是這個，我當然同意，在我們家，這些食物小婕是可以自由取用的，所以我想她覺得不讓我知道應該無所謂。但老師的問題，讓我提醒小婕，以後即便是這類東西，都要先告知我。



轉學後小婕功課一落千丈，我很生氣，也經常修理她。從小很少考第二名的我，實在很難接受有一個數學不及格的小孩。焦點都放在功課上，我幾乎看不到孩子的異常和其他需求。



事情在上學期末，換了男老師之後的沒幾天爆發。

有天上午我跟小若還在家裡，突然接到小婕班上同學打電話跟我說：小婕媽媽，你快點來，再不來，小婕被男生欺負&&^##%。後面我沒聽清楚，不過第一個反應是老師呢？於是我要同學將電話轉給老師，老師支支吾吾，說他會瞭解狀況，在我跟老師通話同時，可以聽到旁邊的吵鬧，還有同學對老師大聲說：你講快點，那是我的電話。



雖然老師答應會處理，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先拎小若去上學後，決定到小婕學校一趟。一到教室門口，就看到小婕哭的梨花帶淚，幾個女生圍著安慰她，小婕衝過來給我抱又開始哭。我問清楚事情經過，是兩個男生將小婕桌椅全部踢倒，我一個一個找來問，孩子態度都算好。

我問原因，其中一個說：小婕跟別人說他壞話，要別人不要跟他玩。

（你親耳聽到嗎？）沒有，可是我覺得是小婕說的。

（你覺得自己很壞嗎？）不會。

（那就對了，對自己有信心，何必擔心別人說你壞話，而且就算小婕說你壞話，你可以這樣將她桌椅推倒嗎？）不可以。

（是啊，應該跟老師報告，那你是不是應該跟小婕說對不起，和好呢？）

另一個孩子，則是承認完全只是好玩，跟著一起欺負小婕而已。

兩個孩子都跟小婕道歉，握手和好。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

沒想到接著四個女同學出來將我團團圍住。

先跟我告狀，剛剛小婕桌子倒了之後，他們在裡面發現一本小婕跟班上圖書館借的書，而這本書小婕在登記本上已經寫還的日期，但是書一直找不到。他們問小婕，小婕說她忘記了。

接著問我：小婕說你們家有用人？有保鏢？.....其中一個還說小婕收了她100元，說要幫忙買喜拿狗的東西，可是拖好久都沒買來，也沒還錢。我一面還錢，一面請小婕找他最好的朋友跟我聊聊。小婕喊了一個小女生，我問：（你是小婕最好的朋友嗎？）算是啦，她剛轉來時，我跟XXX先跟她說話，下課我們都一起玩。可是後來發現小婕很會騙人。

（他怎麼騙人？）他都說要帶什麼東西給我們，過很久都沒有。上次去XX家過生日，沙發上有垃圾，有人說是小婕亂丟的，小婕說不是，就一直哭，最後垃圾是我檢到垃圾桶的。我去泰國玩，買一隻大象，小婕很喜歡，一直跟我要，我不給他，他說要帶XX跟我換，我說好，很多天，他都沒帶XX，就跟我說，大象先給她，他隔天會記得帶XX來，結果都沒有，我就跟她要回來......。【我記得，小婕有拿大象鑰匙圈給我看，說是同學出國送她的，我還跟她說：這個幾乎每個去泰國的人都會買，我也有一隻。】

剛剛說給小婕100塊的女生，我也請他單獨跟我聊。她說：小婕說她家有用人、有保鏢，每天有司機送她上學，還說她媽媽是七朵花經紀人，可以要到明道的簽名。可是他們看很久，小婕每天上學都是自己進來，根本沒司機保鏢.....，小婕都騙人，他們現在都不跟她玩了。

我跟這二個同學說：阿姨知道了，謝謝你們，小婕有些不正確的行為，阿姨需要他們幫忙一起協助小婕改正。他們都答應我。

在我做以上這些事情時，老師都跟沒事人一樣在教室後面做他的事情，而且整個教室亂轟轟。

最後，我請老師出來，問他知不知道男生為何要推倒小婕桌椅？

他竟然說：因為小婕跟班上借一本書沒還.......。

我耐住脾氣跟他說明不是這樣，並拜託他以後務必瞭解事情真實經過，好好處理。

我的好脾氣到這邊算是全用光了。

接著我找小婕，帶她去輔導室，我需要幫助。一路上我都沒理小婕，自顧走在前面。到了輔導室，幾個老師互相看看，問我做啥？我說我找主任，有事需要幫忙。等一下，一個男老師來了，聽我說沒幾句，就說他要去上課，我沒理他，繼續說小婕失常的行為，他幾乎連坐都做不住，就跟我說：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有炫耀的傾向，他會會同級任老師瞭解清楚，一起輔導孩子，我硬要留我手機給他，請他將處理結果跟我聯絡。

接著我帶小婕回教室跟老師說，我要帶小婕出去聊聊。我們去了星巴克。我問她：媽媽要知道你出什麼問題？我才知道怎樣幫你？小婕幾乎沒說半句話，一直掉眼淚。我發脾氣了，也哭了，兩個人坐在星巴克對哭。問不出所以然，我很生氣很無助，我不理她就往停車場走，小婕急著在後頭追著哭喊媽媽。送她回學校，看到她瘦小的背影走進校門，紅著眼眶頻頻回首看我，孩子，媽媽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辦？



我很慌，找了在小學當老師的學妹蘇菲亞詢問，學妹給我兩個建議：

一是老師顯然完全沒經驗，建議找學年主任幫忙。

二是學期進尾聲，是否讓孩子停學幾天，度過這幾天的尷尬，接著寒假的長假，讓孩子跟同學都稍微忘記這些事，下學期重新開始。



第一個建議我立刻執行，撥了學校電話，轉到訓導處想詢問學年主任是誰？得到學校非常不友善的回應。接電話的不知道是不是訓導主任，可以肯定是一位男老師，很直接我問找學年主任做啥？我在說明時，他不斷插話反駁：C老師是比較沒經驗，可是學年更年輕，更沒經驗，你找他沒用，應該找輔導室。我說了我剛剛去輔導室的經過，他繼續說：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學校老師最有服務精神，不可能因為要去上課而不聽你說，何況都有值班老師在。到這裡我已經不想繼續說了，我就跟他說：我才剛剛從學校離開，我只是希望尋求學校資源協助，我有必要亂說嗎？總之，學校一副深怕我是來找麻煩要將事情鬧大的樣子，我決定放棄學校的協助。這些事情是今年1月的發生，到現在我沒接到當初留我電話的輔導室老師的來電。



第二個建議，一直到隔天小婕都上學後，一直揪著心的我，還再跟老公討論。最後老公從辦公室離開親自去一趟學校，再度跟C老師洽談，同時詢問小婕的意願。小婕不願意停學，而老公觀察她在學校就是裝瘋賣傻，一副沒事樣。



幾乎同時，安親班也出狀況，安親班老師寫聯絡本說小婕有張數學考卷已經遲很多天沒交，都說忘記在家裡。當晚我立刻詢問，小婕說實話：一直放在書包，可是沒寫，所以沒交。

接著安親班老師的抱怨不斷而來，傳紙條說老師很機車，這是當場被歹到的。懷疑小婕拿美工刀威脅同學，懷疑小婕拿美工刀畫安親班白板....，這些老師是聽同學說或是自己推測的懷疑。跟安親班老師溝通的過程，我覺得老師也有問題，她似乎跟小婕就是對上了，連拿美工刀威脅同學這種偏差行為，只要長輩都應該知道這種行為的嚴重性，她沒有求證，也沒有跟班主任或是家長說，最後還跟我說：我不想讓你以為我一直說小婕壞話。班主任從小婕幼稚園大班就認識小婕，也修過教育心理學，通盤瞭解過事情後，她不認為拿美工刀威脅這件事是小婕會做的，應該就是小婕剛好在用美工刀，同學很吵，他要同學不要吵，同學就誇大來解釋。他不建議我去追究這些，而對於小婕在學校的狀況，他建議老師用說故事的方式帶領全班孩子瞭解新同學希望被認同的心理。我對班主任很感謝，雖然後來我帶孩子去找諮商師後，沒有再去麻煩學校任何事嚕。



班主任幫小婕換了安親老師，一直到現在配合狀況都算好，一週二次跟老師電話聯絡有發現小婕注意力不集中、愛說話、愛看別人的東西（鉛筆盒），其中也發生一個同學告狀說小婕將他聯絡本藏起來，老師沒有立刻找小婕問，他請同學沒有證據不能亂說，先回家找，果然第二天證明同學自己忘在學校沒帶回來。



透過學妹介紹，我在過年前去見了諮商師，聊了將近三個小時，其中一半時間我在痛哭，關於細節我準備好再來寫。重點是諮商師說：孩子的問題就是反應我的狀況。對於小婕的失控，她說我啥都別做，就是每天抱抱她，給她滿滿的愛就可以。



一個寒假，沒人提相關事情，日子就這樣悠悠而過。開學了，詢問小婕上課狀況也都說OK。直到發現她數學幾乎都不會，我生氣的問她：你上課都沒在聽嗎？她回說：根本聽不到，班上同學都好吵！這時候我們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寫聯絡本請老師處理，老師當然說好。接著就到月考了。 安親班老師很認真幫小婕複習，小婕也很有信心，可是第一天回來她就很沮喪，因為國語整整一大題沒時間寫，到這時候我都還覺得是小婕自己時間掌握的問題，跟老師無關。一直到上週五去開了家長會（某位班上的晨光媽媽私下發起的，沒讓級任老師知道），才知道事態的嚴重。



C老師對班上狀況完全無法掌握，孩子們已經放縱到目無尊長的地步，協助去瞭解狀況的家長會長跟班的紀錄，念出來就是一個亂，姑且不論老師教學技巧、表達能力、專業素養，光是班上秩序的維護就讓他無法繼續上課，當然想上課的孩子也是無法上。學習的問題還可以補救，孩子的偏差態度和行為才是嚇人，據其他媽媽轉述，有孩子會對著老師罵髒話，直接喊老師名字，說他們班沒老師，甚至組成對抗老師的團隊，不跟著一起跟老師對立的孩子根本無法在班上『混下去』了。據與會的校方教務主任說法，C老師是公費生，台大數學研究所，學校無法拒絕他的分發，現在問題發生，學校也積極討論補救方法。在會議上家長都很客氣，當然大部分家長也跟我一樣受到這樣狀況的驚嚇。校方一再解釋他們的難處後，提出的處理方法：



1.跟203換教室，就近換到訓導處旁邊。這立刻有家長反對，儼然就是就近看管，給孩子貼標籤。

2.數學科，新單元換資深老師教，C老師當助教，舊單位利用週三、週五下午進行補救教學。

3.孩子們分成3組，由輔導主任（希望不是我上學期末遇到那個男老師）與其他兩位老師進行心理輔導。



同時校方有邀請某位專家（也是該校4年級的家長，據她說他的孩子在這個學校二年級也遇到類似問題，所以他們有處理經驗）給我們幫助。專家建議：家長進駐班上，協助老師維持秩序，至少先把這學期剩下的二個月撐過去。這個建議當刻沒有家長反對，大家似乎也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趕著去接已經在英文班等我半小時的小婕所以當天會議我沒有參與到結束，不過離開前我有跟發起的媽媽說請將結論跟我電聯，需要配合我會盡力。



當晚回家，我問小婕，為何班上這樣狀況，她都沒說？她有沒有一起罵老師？呵呵，當然有，她是沒膽帶頭，但是跟著起鬨肯定少不了＠＠



週一晚上，我跟發起媽媽通電話，當天結論就是從本週二起家長進駐班上，還有學校提出的2.3點。這個媽媽的孩子是龍鳳胎，二個都在這班，他的老大已經上大學，跟這二個弟弟妹妹差九歲，每週三都在早自習時到學校說金庸給孩子聽，所以孩子都喊她『武功媽媽』。說完對於班上狀況的處理後，這個媽媽也很好心的跟我說小婕在校狀況，她說小婕個子小，坐第一個，但是上課永遠側坐，一半臉朝下後方同學，而不是專心注意老師上課，眼睛溜啊溜就是在注意同學在做啥？最近跟後面的同學，會傳衛生紙作弊（我不想求證她是如何知道？她有看到嗎？還是聽同學說），小婕剛轉學，跟她女兒很好，常聽她女兒回家說小婕如何如何？有一次小婕說要過生日（這也怪，小婕生日在7/1，他轉學過去已經是9月），邀請幾個同學一起，小婕跟她們說：她媽媽（就是我）會帶她們去逛百貨公司，喜歡的東西，媽媽都會買給大家。這個媽媽聽她女兒這樣說，就跟她女兒說不可以去，她說小婕家這樣的環境是我們無法跟上的，所以她讓她女兒盡量跟小婕疏遠。同樣狀況，這個媽媽轉述另一個女同學媽媽有類似反應。這個媽媽還特地去請教當時的A老師，問小婕爸爸是做啥的？A老師竟然跟這個媽媽說是銀行家。這些都是這個媽媽轉述，我無法求證，也不想求證，但是透過這些對話，我可以知道小婕在班上的處境，我好心痛。她繼續好心跟我說，還先要我不要介意，她覺得小婕是個不實在的孩子，要我多注意她，最好多排一點時間去班上，也好親自瞭解小婕在學校的狀況。



之後就回到這篇文章的開頭，我跟老公說了之後，老公的決定：立刻轉學。



今天（4/19）我先將小婕戶籍轉回舊家，也再度跟原先學校確定可以轉回原來班級，校方也答應先去幫我們問教科書，再跟現在學校聯絡，隨時可以轉與相關退費。做完這些，我還是想知道小婕心理的想法。昨晚洗澡問她，她先說不知道，又擔心起課程版本不同，怕跟不上（學妹說：會擔心功課是好現象），接著又擔心她的工作櫃如何搬回家（果然是巨蟹座）。於是我想趁空去安親班接小婕跟她聊聊，後來想不如透過現在的安親老師，我也一直很想親自謝謝老師，這次月考幫小婕的複習。於是拎著小禮物，先找老師，我略過小婕誇大炫耀那段，簡單說明目前的狀況，老師答應今天會找時間跟小婕聊聊。



關於孩子的問題，要不要跟新老師說明清楚，我跟老公意見不一樣。我覺得要。老公則說不要，他擔心老師會先有刻板印象。請教學妹後，她說如果是她自己她會希望說明清楚，家長給她越多信任，她會越放心管教孩子，但她也同意每個老師狀況不一樣，爸爸的擔心也有道理，最後她給了中肯的建議，用比較中性溫和的說詞，跟老師說轉過去適應上的問題，請老師多注意。但是她也提醒，要多跟老師保持聯絡。關於這點，昨天跟木笛子聊也說到類似狀況，我們這年紀（我跟木笛子啦，我們都是五年級）都很信任學校和老師，感覺孩子去學校就安心了。偏偏現在環境複雜、人心難測啊！！